第七章 异花初现 (第2/2页)
站在科曼身旁的罗伊和其他众多护卫听罢都立马神色陡变。
就连站在远处热闹的泰瑞尔和其他游侠组织成员都因他这句话而出了一头冷汗。
这种事儿是能说的吗?
是能在这种状况下说的吗?
诶~事实证明,可以。
短暂的震惊后,科曼便迅速便恢复了冷静,并沉声问道:“你胆子很大嘛,敢在这种时候表露这么个身份出来?”
“没有什么比实话更能换取您的信任了不是吗?”黄东来回答得也很圆滑。
很显然,此刻这两人心里都已把账给算清楚了。
站在黄东来的角度,他明白,他和孙亦谐化的这小丑妆,此前之所以能蒙混过关,是因为他俩在演出时与观众席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且两人一直都在动来动去的;但此刻,他们跟科曼近在咫尺,且是站着不动说话,“长相与众不同”这点被看出来是迟早的事;那与其等着被对方看破,不如就先发制人,这样反倒显得可信一些。
而站在科曼的角度呢,他其实也有点虚……
作为一个能力还不错的人,他当然早就意识到了此刻马戏团的人手比他带的护卫要多,且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无组织无训练也无武器的平民百姓,而是一个有一定战力的“团体”……一会儿真动起手来,他这边只穿了轻装的骑士们可未必能打赢。
退一步说,即便能打赢,损失也不会小,搞不好连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出现伤亡。
因此,当他看到老冯带着两个人过来时,他也是希望能先把对方给稳住再说。
只要他今夜能顺利脱身,之后回到城堡再带上大队人马全副武装杀过来,想怎么算账都行。
只是他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黄东来这么一个自称大朙来客的人,这就让情况变得有点超出他想象了。
“那么,关于我手下的死,你想告诉我什么呢?”科曼思忖片刻,又把话题带了回去。
“如果他真是被毒死的,我可以试着帮您验一下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以及中的大概是什么毒,这样对您追查真相应该也有帮助。”黄东来回道。
“哦?”科曼挑眉,“怎么验?”
“您容我去查看一下尸体就行。”黄东来回答。
科曼犹豫了一下:“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会验,还是准备过去随便鼓捣两下,回头编个谎话来搪塞我呢?”他顿了顿,“亦或者,万一你就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帮凶,借这机会去销毁了证据怎么办?”
“呵呵……”这个问题,正中黄东来的下怀,“要证明他的死与我无关其实非常简单。”
“此话怎讲?”科曼接道。
“您稍等。”黄东来说着,就转过身去,从这看台上冲着远处舞台那儿的众人喊道,“泰瑞尔!你能把你身边那个烛台举起来行吗?”
泰瑞尔听到喊声,愣了一秒,然后看向自己一旁,随手举起了桌上的一个烛台:“是这个吗?”
噗——
下一秒,烛台上一根燃着的蜡烛就断了。
且断得无声无息。
而弄断这蜡烛的,竟只是一小片看台护栏上的碎木。
“好了,没事了。”黄东来喊罢,又回转身,冲着一脸惊愕的科曼等人道,“如您所见,如果我想杀掉您这位部下,我有更加直接和容易的方法……且我根本不会让他的死发生在演出的时候……比如,我要是在诸位走夜路的时候,躲在暗处用一枚小石子悄无声息地在某人的脑袋或脖子上开个洞,谁又能阻止或发现我呢?”
如果说此前马戏表演中的“蒙眼飞刀”在科曼眼里算技惊四座,那黄东来这会儿展示的东西在科曼眼里便已属于“东方巫术”的那个范畴了。
但无论如何,黄东来秀的这一手,确实是从谋杀的底层逻辑上暂时打消了科曼对他的怀疑。
“嗯……”科曼调整了一下表情,再道,“看来你这‘毒药和暗器专家’的称号确是名副其实。”他连讲话的态度都客气了点儿,“那……既然你会验,就去帮我查一下吧。”
“遵命,领主大人。”黄东来这时也是再跟对方假客气一下,算是在科曼的手下们面前卖个面子给他。
说完,黄东来就用手肘轻轻顶了孙亦谐两下,授意他跟着自己一起过去。
随即两人就来到了米格尔的尸体旁,装模作样地蹲下查看,并窃窃私语起来。
“喂,你还真能验尸啊?”孙亦谐小声道。
“验个锤子,这还用验吗?外行都能看出是中毒死的。”黄东来道。
“那你一会儿准备跟那科曼说啥?”孙亦谐道。
“我就说他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吃了某种有毒的东西,到刚才正好毒发不就行了?”黄东来道,“接下来就让他们自己回城堡去查内鬼呗,跟我们没关系了啊。”
“嗯……有道理。”孙亦谐想了想,“除非他今天一整天都水米未进,且旁边时刻有人能给他作证,不然你这说辞他们也证伪不了。”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煞有其事地摆弄了几下米格尔的尸体,想这样演一下然后就去交差了。
却不料……
“诶?卧槽!”
这不摆弄还好,一摆一弄,不对头!
这一瞬,孙亦谐那小眼睛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朝着米格尔那被解开几分的领口往里一扫,然后就意外地发现了……对方的心口处竟有一片异样的色彩。
随即他就拉开了死者的衣物去查看,这便看到了:死者的左胸,也就是临近心脏的地方,竟然开出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来。
那花只有花蕾盛开在外,花茎之下的部分全都埋在死者的皮下,且此刻透过死者的皮肤,还能看到一根根紫黑色的粗壮血管以花蕾为中心,已在皮下呈蛛网状蔓延开。
“靠,坏了呀……”而黄东来看到了这一幕后,也是当即叹道,“这还真有‘归我们管的事儿’在里头。”
“哼……”孙亦谐冷哼一声,“让你验,‘验出花儿’来了吧?你现在准备去说啥?凶手是妙蛙种子?”
他这儿正吐槽呢,旁边却又是乍起了一声惊呼。
原来是那一直坐在几米外的座位上拿扇子扇风压惊的维纳萨夫人,这会儿终于缓过点气来,于是她便想起身走过去跟科曼说两句话,结果她才走了两步,又是一眼扫到了这尸体上露出的花蕾,又给吓了一大跳。
而科曼和罗伊听到惊叫后也都纷纷凑过来看。
“怎么可能……我不久前查看的时候他胸口什么伤都没有……”科曼见状,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念叨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一种可能。”而这时,竟是许久没说话的老冯,接了他的话,“如果我没记错,我曾在一本日志上看过类似的记载,这种称为‘赤吻’的毒,据说是百余年前摩哈赤战役时期的一名炼金术师所发明的……是一种受到诅咒的配方。”
这会儿的老冯,也不装出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了,而是换上了他平时的沉稳神态。
科曼闻言,回头凝望老冯,又看了看面对此情此景仍是一脸淡定的孙黄,随即他便皱眉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