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更高维度的追求 (第2/2页)
织田信长与明智光秀心里想着巧取豪夺这个天下,天下各地大名想着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往自家碗里多扒拉几口饭。
而义银和她们不一样,义银已经脱离了征服的低级趣味,他更多是考虑维护一个阶级的整体利益,以此维护自己核心圈的长久利益。
武家天下,就是以幕府武家为领导,地方姬武士为基础的暴力集团,用武力镇压整个岛国的方式,维持自己的政权。
义银改变不了这个生态,因为他手里就这点米,养不了太多姬。
岛国所谓的天下六十六国,石高二千万,人口一千万,武家大概是八十万到一百万,占据人口十分之一。
岛国贫瘠,义银就算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在这个时代变出生产力,改变农业产量低下的现状。
而且,岛国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也不允许他做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真要改变生产关系,第一个上绞刑架的也许就是他斯波义银。
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维护整个武家集团的利益,成为武家的代言人。
用整个岛国的好处,收买十分之一人口的武家集团,然后利用武家集团去统治整个岛国的金字塔模式。
创建关东侍所,维护中枢幕府,打造斯波编制,义银的思路从来都不是征服,而是建立姬武士统一战线。
虽然亲疏有别,斯波家的姬武士就是过得比别家姬武士好,亲近义银的人就是好处比别人多。
但是,总体而言,义银始终以武家的整体利益为先,阻止武家内耗,大搞领地生产,重建姬武士尊严,恢复整个统治阶级的元气。
义银总是用不能再内斗啦,平民要起来造反啦,以后统一天下却不是武家天下啦等等骇人听闻的言论来PUA武家集团,制造危机感。
事实也证明,他的办法是正确的。
天下乱了百年,武家自相残杀的结果,就是谁都没落得好处。
名门凋零,下克上此起彼伏,一揆蜂拥而起,谁都没有安全感。
这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呼吁武家优先的政治主张。大家又打不过他,他给钱粮又给得慷慨,当然很容易收服人心。
打仗是天底下最费钱的事,打输了自然一无所有,可怕的是在这个贫瘠岛国打赢了也拿不到多少好处,大家都穷啊!
结果就是形成恶性循环,越打越穷,越穷越打。打到武家男人出去卖肉换粮食,姬武士被商家当看门狗用,武家集团的尊严丧尽。
形势严峻到了极点,天下有识之士都觉得武家集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度统一天下的时机已然成熟。
义银的出现,义银的主张,就成为应运而生的斯波新思想,被诸多武家认可追捧。
和平发展是主旋律,倡导武家利益共同体,重建武家的尊贵,再度把蠢蠢欲动的岛民镇压下去,逐渐成为武家的共识,是政治正确。
而义银走上神道,让亲近自己的姬武士成为神的女人,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神裔,构建武家新关系。
只要神裔体系能够成为新的武家社会基石,那么义银的后裔就能像曾经的天皇后裔源氏平氏那样,化为统治阶级的血液,长久不灭。
这是一盘大棋。织田信长在乎的天下人,义银不在乎。明智光秀在乎的天下归斯波,义银不在乎。
义银在意的是构建一个封建保守的武家新秩序,让自己的后裔永远位于统治阶级金字塔的最顶端。
为此,他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体面人,毅然走上了封建腐朽的神道,用暴戾的武家集团镇压岛民,要建立一个保守愚昧的神权社会。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他需要很多很多钱,足够打服整个武家集团的军费,足够收买整个武家集团的狗粮。
就像对足利马回众那样,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把所有的姬武士变成自己的忠实走狗。
为此,义银不惜纵容高田阳乃,搞出了让他自己也觉得心惊胆战的斯波粮票金融体系。
虽然高田阳乃信誓旦旦,保证没有问题,但来自未来的义银却知道,没问题才有鬼呢!
历史上的每一次金融危机,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人类中最聪明的一群人,在贪婪的人性驱动下,反复干着世界上最蠢的事。
高田阳乃这家伙不懂,她就是个无知的金融初学者,但义银很懂,他知道自己在走危险的钢丝。
北陆道商路五百万贯的物流市场,高田阳乃不断稀释股票价值。
斯波家领地多年不受战乱的地产标签,被高田阳乃炒出新高度。
凭借这两样资产,高田阳乃几百万百万的增发新粮票,甚至还要进一步搞斯波钱庄,拉人存粮票,控制金融潮汐,继续增发粮票。
太平洋东西两岸的玩法都让高田阳乃用上了,这要是哪天炸起来,天都能被掀翻。
义银看得触目惊心,但却无法喊停。
打仗需要钱,收买武家更需要钱,高田阳乃增发的斯波粮票,大多是上供义银,被义银挥霍出去。
真要限制,甚至斩断高田阳乃这条输血管道,义银拿什么来完成自己的神道大业?
靠自己这一身肉,二十四小时不下床,又能收买几个姬武士?
说到底,义银的圣人形象,斯波家的神道大业,那都是用钱粮堆出来的。
没钱你谈个吉尔!没钱谁鸟你啊!
而此时,义银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新的契机,能够分担高田阳乃制造出来的金融风险。
在义银处理足利马回众之事前后,丽璐与克丽丝汀娜上洛京都,成为南蛮贸易以来首次被幕府承认,公开进入幕府服务的南蛮人。
而在觐见义银的时候,丽璐提出了自己的贸易新主张,引发义银的心动。
如果岛国内部的商业网络无法支撑起斯波粮票金融体系,那么再加上对外贸易的新增容量,是否能够抵消滥发粮票的危险?